甯浩黃渤徐崢:三岔口講不出的告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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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心花路放》中有場徐崢和黃渤爭吵的戲,兩個男人穿著浴袍,深夜在中國一座南方小鎮的三岔口上,高唱“敢問路在何方”。王玉年:感覺《心花路放》跟甯浩以前的喜劇片不一樣。

甯浩黃渤徐崢:三岔口講不出的告別

新航標Vol.03 甯浩、黃渤、徐崢::三岔口講不出的告別

《心花路放》中有場徐崢和黃渤爭吵的戲,兩個男人穿著浴袍,深夜在中國一座南方小鎮的三岔口上,高唱“敢問路在何方”。甯浩、黃渤、徐崢,相識八年,合作四次。《心花》之後,甯浩要啟動設想多年的科幻片;徐崢繼續商業喜劇型別片嘗試,《港囧》開拍在即;正在《鬼吹燈》劇組的黃渤則希望未來能停下來,做番人生總結,在其他方向尋找已逐漸失去的工作快感。三人似乎也站在一個三岔口上,面臨各自的選擇……

監製、主編:陳弋弋

副主編:錢德勒

採訪、主筆:徐菲

採訪:王玉年

編輯:梵一

設計:陳瀚

攝像:劉嘉奇、張大偉

電影編輯:唐忻

甯浩、黃渤、徐崢在柏林電影節

唐三彩般的合作:不同顏色拼在一起才好玩

對於三人的關係,黃渤這樣評價,“如果大家都是紅色的,怎麼做唐三彩?大家身上肯定都有不同的顏色,拼湊在一起才好玩。”

唐三彩中的三種顏色是在8年前開始相互融合、相互滲透的。那時,黃渤第一眼中的甯浩像個學生,他是在被甯浩的一個朋友叫去《瘋狂的石頭》劇組報到時,看到甯浩的,“看一小孩子在桌子背後,別人說這是導演,再一看周圍全都是小孩,感覺像是要拍學生作業。”

而甯浩對黃渤的印象還停留在大學校園裡的一瞥,“我知道他跟我是校友,我在電影學院院子裡見過他,穿著都是走偶像路線,所以記得,但沒有說過話。”

是劇組副導演給甯浩看了黃渤演過的電視劇《民工》,讓他對這位校友有了全新的認識,“他在那裡面演了一個特別小的角色,我看了一場戲,覺得特別棒,然後就定他了。

不過,實際上黃渤在《瘋狂的石頭》裡飾演的黑皮角色,一開始是要被刪掉的。只是甯浩後來考慮到,正反兩方保安和小賊都是各兩個,過於對稱,才將黑皮保留下來。

在《瘋狂的石頭》拍攝的2006年,三個人中只有徐崢因演過《春光燦爛豬八戒》《李衛當官》等電視劇而已經成名,可徐崢卻是不請自來的,甯浩一開始不沒想找他來演,“一開始是想找他媳婦,我給小陶虹郵箱裡發了個劇本,然後他就偷看了小陶虹的郵箱。看完了之後,他覺得這個劇本特別好,就毛遂自薦。他當時是個明星,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他。但我也跟他說,你要來的話我只能給你一個紅包,真的沒有錢。他無所謂的,他說沒關係,我不需要錢。”

黃渤現在回憶起來,會開玩笑的說那時的徐崢已有明星派頭,“就是戴各種帽子,帽衫必須得扣著,手得插著口袋低著頭走,當時不知道為什麼旁邊一個人沒有他還要低著頭走,聽到的最多就是不要拍照。”當然玩笑開過後,他又會特別正經的評價道,“徐崢長得蠻可愛,人也特別聰明。”

甯浩、黃渤和徐崢

互踩肩膀的友誼:傻逼就傻逼,不擔心被笑話

《瘋狂的石頭》在當時獲得的矚目成績毋庸贅言,從那時候算起, 三人結識至今已過八年。八年中,四次合作。分別是《瘋狂的石頭》《瘋狂的賽車》《無人區》和《心花路放》。對於三人的這份難得的友誼,黃渤用“臭味相投”來形容,“沒開啟塑料袋之前還裝一下,一開啟都知道什麼味了。”

“不裝”也基於那時大家還都年輕,沒被所謂的名氣所累。“少了那些對師長的尊敬以及抹不開面兒、敢說不敢說,大傢什麼都可以聊,可以胡說八道”,黃渤說他在甯浩面前不怕變成一個孩子,“可以肆無顧忌,可以出洋相,我說的出洋相就是不怕丟醜,可能這個想法很low,low我也想試一下,傻逼就傻逼,就來了。不一定我這個點就是最終結果,可能給他另外的刺激。大家是互相踩肩膀的效果。跟別的導演,可能會覺得抹不開,擔心會不會變笑話。”

徐崢也敢於在兩位朋友面前“酒後吐真言”,“有的時候我會看到他們身上的問題,講了合適不合適?但每次喝完酒以後還是會忍不住全部都講出來,他們也會跟我講我身上的問題,我覺得這點還挺好的。如果你跟一個人隔一層的話,你不會講那樣的話,我們彼此之間還是能夠聽得進去的,說明我們在一起還是有益處。”

能夠形成這樣的關係,甯浩認為是基於“類似的經歷,類似的認識和價值觀。”而在外人看來,所謂類似的價值觀在電影中的表達和訴求,包括了不放棄主流觀眾和講故事一定要深入淺出。

《心花路放》片場,甯浩、黃渤、徐崢

相似的價值觀:不做藝術家 為主流觀眾拍戲

雖然與第六代導演年齡相仿,但甯浩似乎從未被媒體歸在那一撥人裡。在剛剛成為導演時,他也拍過劃分在藝術片範疇的《香火》和《綠草地》,但他的成名作《瘋狂的石頭》已被定義為“一部純粹的娛樂商業電影”。此後2009年的電影《瘋狂的賽車》讓甯浩成為繼張藝謀、陳凱歌、馮小剛之後第四位邁入億元俱樂部的內地導演。

“中國的第六代導演,往往給人以社會現實的批判者、拍攝藝術片、受國際電影節重視等印象,但甯浩不願意讓大眾把他跟第六代混為一談”,甯浩工作室的一位編劇這樣評價。“他拍型別片很規矩、基本功紮實、比較尊重本土文化、願意向主流觀眾的審美傾斜、看重市場,很像音樂界的汪峰,有音樂素養,又受商業青睞。”

相比甯浩,跨行做導演的徐崢在型別片上的訴求更加明確,他從不諱言自己想做商業喜劇的初衷,他所看重的兩位美國好萊塢喜劇演員本-斯蒂勒和亞當-桑德勒,也都在商業喜劇中取得了極大的成功。而能收穫名導邀約的黃渤,更不需要在是否迎合主流觀眾審美價值上多做糾結,他已被觀眾當成自己人,無論是接地氣的長相還是經歷,都已經贏得了主流觀眾的心。

此外,他們都不認為自己是藝術家,甯浩一直將自己定義為“職業導演”,“我是拍廣告和MTV出身的,我不是藝術家,所以我有特別多的服務意識,就是我要服務於市場,而且每年要給市場出產品。”黃渤也說,“我不是一個藝術家,把自己的弄好其他的不管。畢竟電影本身還是有它的娛樂屬性在的,而且對於中國來說這一點是至高無上的。”

《心花路放》中有場徐崢和黃渤爭吵的戲,兩個男人穿著浴袍,深夜在中國一座南方小鎮的三岔口上,高唱“敢問路在何方”。王玉年:感覺《心花路放》跟甯浩以前的喜劇片不一樣。

《心花路放》黃渤劇照

黃渤:三十億票房沒有裝我口袋,大家都是隨風墜地的樹葉

徐菲:過去八年,從《瘋狂的石頭》開始,您拍了很多片子,非常辛苦,像打雞血一樣走過來了。你會每年給自己做總結嗎?

黃渤:總結的時間可能不太有,這就是我的問題。我覺得一開始可能會有危機感存在,不安全感造成的。

徐菲:不安全感指的是什麼?

黃渤:就是覺得自己不夠好,下一個片子要把它做得更好些,又來了一個這樣的角色,我不想失去,我就想把它弄好等等。這個過程就是一直低著頭走,走著走著到半山腰了。工作太忙了,它已經摧毀了你的生活,一直說我們更好的工作是為了更好的生活,現在是好好地活著為了更好的工作。

徐菲:這是全中國人民的狀態,不單是您一個人的狀態。

黃渤:對,我想明白了,我就想轉變一下。

徐菲:希望大家都能像你一樣去想這樣的事情。

黃渤:別,那GDP就不往上走了。

徐菲:這個轉折點是怎麼發生的?

黃渤:也沒有特別的事。就是覺得沒有像以前那麼容易開心起來。比如以前別人一個表揚、一個動作、一個戲,想通了一個橋段都會無比的興奮,現在比那時候的快感更難獲得。我現在要想清楚要拍一個戲的目的是什麼,是證明一下自己是個好演員,還是再多增加一點票房積累,還是真的就需要工作不能停下來,這些好像都不是,那你去拍一個電影的原因是什麼。

徐菲:職業進入疲憊期了嗎?

黃渤:以前覺得我不信這個我弄不了,我覺得肯定能行。慢慢再確定、再推翻、再懷疑、再琢磨那個過程中你會覺得無比快樂,慢慢到建立以後你會覺得特別有滿足感,但是慢慢的這些東西變得已經不是那麼難的時候,慢慢你演得好是個自然現象的時候,你也沒有那麼大的愉悅感了。

徐菲:都是三十億票房的影帝了。

黃渤:三十億也沒裝我口袋裡,其實我覺得現在反而比那時候更窮一些,一瓶不滿半瓶晃盪其實是最好的時候,它會讓你有不斷的進取心、創造力跟探索的精神。學騎自行車的時候,快學會的時候是最興奮的,沒事就願意拿著自行車騎,特別好。你真的天天騎著去上班,你覺得還有意思嗎?

徐菲:歲數的增長會加重自己的危機感嗎,要抓緊時間做更多的事情?

黃渤:我反而覺得應該鬆下來了。你再做你一輩子能做多少事,一個人書寫了中國電影史的三分之一?沒可能。大家就是隨風散落的一片小樹葉,在墜落的過程中舞動的精彩一點或平穩一點各自選擇,最終都是掉在地上。

徐菲:但黃渤這一次推出的個人套票相當成功,對電影觀眾而言,至少你現在是購票保障。

黃渤:那是大家對我的抬愛。其實做這個套票初衷很純粹,就是回饋片方回饋觀眾,而且也是怕一個檔期看三次黃渤,大家不樂意。那我就自掏腰包,請大家去電影院看我演的電影。更多是希望三部電影都能有好的成績,都是我的作品,我對三部電影都投入了很多。而且我覺得“黃渤套票”是一個嘗試,證明演員除了演戲,還是可以為票房貢獻更多的。希望有更多更好玩的點子冒出來,幫著中國電影的票房這個大蛋糕越做越大。

徐菲:假如,觀眾不太能接受您演悲劇角色的話您還會去嘗試嗎?

黃渤:我覺得現在更重要的一點是對自己的認定,當然這個不能對觀眾不管不顧,我不是一個藝術家,把自己的弄好其他的不管。畢竟電影本身還是有它的娛樂屬性在的,而且對於中國來說這一點是至高無上的。所以說拋棄不了,但是有一些東西有的是自己得給自己一個交代,得給自己一個答案,這些是自己覺得做得有意義的東西。

徐菲:是什麼讓你跟甯浩、徐崢在十年來一直是好朋友?

黃渤:大家審美比較接近,但是在一些觀念上可能並不一樣。我覺得這才是一個好的創作的契機,如果大家都是紅色的,怎麼做唐三彩?大家身上肯定都有不同的顏色,拼湊在一起才好玩。

徐菲:回顧這十年覺得兩個小夥伴變化大嗎?

黃渤:甯浩以前是一個比較容易憤怒的人,現在慢慢變得相對鬆馳了。我們都一樣,以前比較喜歡亮鋒刃、刀尖,但慢慢發現那些鋒刃都是花活兒、小聰明在外面,大內裡的東西想清楚了,那是整個刀的份量,那個可能更重要,現在反而會把刀刃反過來,用刀背,力量可能更大一些,雖然看起來沒有那麼鋒利。徐崢是從未成年到青年的一個轉變,意氣風發。

《心花路放》徐崢劇照

徐崢:演不到的電影自己導 突然理解周星馳的焦慮

王玉年:釋出會上聽你跟甯浩還聊,想讓黃渤導個電影,你們倆來演。

徐崢:這事不看我們兩個人啊,要看黃渤了。你要拍一個片子必須是有革新,有主導,這個主導就是導演說我要做這件事情。如果黃渤要拍一部電影必須由黃渤來主導。黃渤因為演戲演的太好了,使得他沒有必要非得自己來做這個主導。這就是他的優勢,他可以在同樣單位時間內做更多事情。導演要做一個片子,像我自己編,自己導,自己演,一整好幾年時間進去了,斷斷續續的,我推掉多少事兒啊。

王玉年: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找黃渤呢?

徐崢:因為大家覺得黃渤演的好,大家認為他表演接地氣,可塑性強。我的可塑性沒有那麼強。如果一開始就有很多導演找我,我肯定沒機會去自己導。我就拍周星馳的戲去,多好啊,難道這不是我最希望的嗎。我可以用三個月拍完一個戲,我何必用三年去自己導。你是更願意跑一個馬拉松還是跑一個短跑,演員都是衝刺型的,100米衝刺,最閃光,跑馬拉松你很難記得住哪一個明星。

王玉年:可當導演還是能找到和當演員不一樣的high點吧。

徐崢:當然是不一樣的high點了,但更重要的是我的出發點,當別人問我是誰時,我一定說我是演員,我導戲也是為了讓自己演戲,我是演不到自己想演的那類電影才自己導的。我如果身在好萊塢,有那麼多編劇,我何樂不做個本-斯蒂勒、亞當-桑德勒。但最後你看,本-斯蒂勒也自己導,亞當-桑德勒也自己做製片人,都得是個起頭的人!

可現在當我編好、把所有劇組全安排好以後,沒那麼想演了。我突然很理解周星馳,因為如果你光導,你只要承擔這方面壓力就可以。你再去演,還有一部分特別生理的壓力,會讓你很焦慮。因為你要用自己的形象去演出,也是一部分負擔。

王玉年:所以說當導演是迫不得已。

徐崢:也不能說只是迫不得已,每個人有自己的命數,你的軌跡就是變成這樣,我得尊重這個命數。當然在這個命數裡你可以有一些選擇、改變。比如我想好了,哪一部電影拍完以後可能就不拍了,回去當演員。

王玉年:《心花路放》是型別片嗎?

徐崢:它本質上有點類似於《杯酒人生》這樣的電影。我覺得這是以後的方向,因為國外做純粹型別片很多很多年,反覆摸索,在一種不糾結的情況下反覆去做,等這個市場觀眾全部成熟了以後再說我怎麼樣提煉一個更高的主題。像《達拉斯買傢俱樂部》《醉鄉民謠》這樣的戲算什麼型別,其實都是傳記型別。人物傳記可以很豐富,跟著一個人物走,看他在一個階段一段歷史,維度是很大。在商業模式可操作的情況下,有很深挖的主題和歷史。我們在人文這方面的電影太少了,一旦有機會,就很容易做成藝術片,實驗性會很強。而不是在型別和觀眾熟悉的故事模式之內去做的這種片子。

這一點來說,我覺得甯浩對型別片的研究比較熟了,我其實還是在做比較標準的型別片,但甯浩不會滿足於僅僅做一個型別的,他肯定要加上別的東西。《心花路放》稍微輕鬆一點,但他也想做成很現實主義的感覺,這種方式不是以往一個正常喜劇的型別,但其實這種型別應該是一個正常的形態。因為我們的生活就是如此,我們好像一表現愛情就變成是那種小妞兒電影。

王玉年:甯浩的電影是拍給知識分子看的嗎?

徐崢:知識分子看得懂,不是知識分子的看了也能樂。我覺得可能老寧還是蠻想企及這種方向。他在尋找城鄉、城市農村之間的諷刺感和荒謬感。

王玉年:《心花路放》裡的雙線結構,被甯浩認為是最大的顛覆。

徐崢:他這個結構設計的很好,很巧妙,我剛開始聽到這個結構的時候覺得太絕望了。但這難道不也是一種現實嗎,不一定要成功才是一種現實,失敗也可以成為一種現實。兩點相交那一刻,以一種完全不相信愛情的方式來表達,實際上這是我們所謂的藝術片的架構。

王玉年:你覺得電影該在哪兒結束?

徐崢:我覺得他想到這個結構的那一刻他其實是為了表達那個絕望的。我說這個結構很好,但好像不行,沒有意義,你的傳遞可能性都會變得很小。如果黃渤沒有碰到焦俊豔,沒有後面給予希望的結尾,它會是一部藝術氣息很重的電影,會有很深的荒誕感。但是加上那個結尾以後,觀眾更喜聞樂見一些,但是我覺得看得明白的人應該能感覺到甯浩的初衷吧。

王玉年:他在結尾做這樣的處理,是因為當年《無人區》的被禁經歷嗎?那件事對他是個打擊吧。

徐崢:我覺得並不是打擊吧,而是說本身設定的心路軌跡被打亂了。本來我拍了完這部拍那部,這是想好的,突然不行,那我拍什麼呢,這也不行,那也不行,章法上會有一些亂。很多人都不喜歡《黃金大劫案》,但我其實並不這麼看,這部電影在工業的層面上,就是說我設一個題目,然後我要去做,直到把它一步步操作出來,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我覺得需要這樣的電影。而且我覺得也沒有差到那種程度。我反而看到他的好處,節奏的緊湊、鏡頭的運用,包括所有的製作工藝,是OK的。我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不喜歡,罵這部電影。

王玉年:可能還是《無人區》被吊了太長時間的胃口,然後出來的是《黃金大劫案》,《無人區》如果在09年放的話,完全會是另外一個狀況。

徐崢:都會不一樣,我也不見得會導戲。

王玉年:感覺《心花路放》跟甯浩以前的喜劇片不一樣。

徐崢:甯浩不是剛剛開始出來拍電影的甯浩,環境不斷髮生改變。他需要有一個自我協調的過程,我覺得真正要能夠做成一個事或者能夠有成熟的表達,是在接受現實語境的基礎之上,你非要逆水行舟,是自己沒有梳理通。我在看《心花路放》時,覺得通了一部分。所以我覺得如果甯浩再拍,他會更通。

(徐菲/文 徐菲、王玉年/採訪 劉嘉琦、張大偉/視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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